《金证研》南方资本中心 池恩/作者 易溪 南江 映蔚/风控

2024年4月，资本市场“国九条”时隔十年再升级，其中提出严格再融资审核把关。而宜宾五粮液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五粮液”）在2018年通过非公开发行股票的方式实施员工持股计划。而此次定增计划的存续二次延期，存续期最新延期至2026年12月31日。

而在该次非公开发行股票暨员工持股计划中，或未附带业绩考核相关的条件，而参与该计划的董监高或人均浮盈超千万元。此次定增于2018年4月完成发行，次年，刘中国即达退休年龄而辞任五粮液的董事长职务。此外，此次定增中，五粮液募资超18亿元投入数字化转型相关项目建设，然而2年后仅投入1.8亿元且变更募资用途。在五粮液募投项目招投标过程中，同场竞标候选人之间或存“关联”。

一、原董事长退休前“精准”参与员工持股计划，未设业绩考核董监高或人均浮盈超千万元

2023年11月，沪深交易所发布了优化再融资的具体措施，要求前次募集资金已得到充分使用，用好用足募集资金

而2018年4月，五粮液进行非公开发行股票暨员工持股计划，发行对象包括员工，其中董监高11人，参与认购的董监高或人均浮盈超千万元。而原董事长刘中国在上述定增事项完成的次年“退休”。

1.1 2015年为筹划定增暨员工持股计划而停牌，此次定增为五粮液上市17年首次再融资

1998年4月27日，五粮液成功登陆深圳证券交易所主板。

2014年6-7月，五粮液进行第五届董监高换届,其中刘中国继续担任五粮液董事长、陈林继续担任董事兼总经理、彭智辅继续担任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

次年，2015年7月，五粮液因筹划非公开发行股票暨员工持股计划相关事项，其股票亦于当月29日下午开市起停牌。3个月后，2015年10月30日，五粮液董事会正式通过该事项的议案。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非公开发行股票暨员工持股计划，系五粮液自1998年4月27日于深交所主板上市以来，首次进行的再融资及员工持股计划。

值得注意的是，在作出上述定增决策的同年，即2015年，彼时刘中国年龄已达60岁，陈林年龄为55岁、彭智辅年龄为58岁。

1.2 刘中国在上述定增事项完成的次年“退休”，其或参与员工持股计划

据五粮液签署于2016年9月29日的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申请文件反馈意见之回复（以下简称“定增回复文件”），参与该次员工持股计划的时任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共8人，其中包括刘中国、陈林、彭智辅。

值得注意的是，据五粮液签署日期为2015年10月30日的第1期员工持股计划（草案）（以下简称“2015年10月签署的员工持股计划草案”），若员工持股计划的持有人达到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而退休，且愿遵守竞业禁止约定的，其持有的员工持股计划份额及权益不受影响。

本次发行后，五粮液将新增8,564.13万股，将于2018年4月20日在深交所上市。

即上述非公开发行股票暨员工持股计划于2018年4月完成发行。

而2018年7月21日、2019年9月27日、2020年11月27日，彭智辅、刘中国、陈林分别因达到退休年龄而不再担任董监高职务。

需要说明的是，2018年7月21日，五粮液披露了彭智辅因到法定退休年龄不再担任五粮液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职务。7天后，2018年7月28日，五粮液发布第五届董事会第四十四次会议决议公告，称由于深交所《股票上市规则》等相关规定，五粮液董事会决定由原董事会秘书彭智辅继续履行董事会秘书职责。

2022年3月，彭智辅才卸任董事会秘书职位。

也就是说，2015年，五粮液筹划了其上市17年以来首次再融资暨员工持股计划，且此次员工持股计划约定持有人退休不影响其持有的份额，彼时董事长刘中国将近60岁，或参与了此次员工持股计划。而在2018年4月，此次定增完成发行，刘中国即达退休年龄而辞任五粮液的董事长职务，同届的副总经理彭智辅、董事兼总经理陈林亦分别于2018年、2020年退休。

1.3 员工持股计划不设业绩考核，参与认购的董监高或人均浮盈超千万元

再来看员工持股计划的具体实施情况。

据五粮液签署日为2018年4月19日的非公开发行股票发行情况报告暨上市公告书（以下简称“定增公告书”），而后2016-2017年期间，由于五粮液进行利润分配，五粮液先后两次调减此次非公开发行价格。

直至2017年11月，五粮液收到证监会关于非公开发行股票的批复。截至2018年4月12日，10名发行对象成功认购五粮液发行的股票，募资总额为18.53亿元，发行价格为21.64元/股。该部分股份于2018年4月20日在深交所上市。

2018年4月20日，五粮液的股票收盘价为69.63元/股。

可以看出，股票正式发行时，五粮液的股价已涨至69.63元/股，发行价远低于彼时的股票价格。

此外，该次非公开发行股票的发行对象包括国泰君安员工持股1号-宜宾五粮液第1期员工持股计划定向资产管理计划（以下简称“五粮液员工持股1号”）、国泰君安君享五粮液1号集合资产管理计划（以下简称“君享五粮液1号”）。

其中，“五粮液员工持股1号”的委托人为五粮液第1期员工持股计划，员工持股计划的参与对象为五粮液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其他员工，共2,428人。

该员工持股计划的存续期限为48个月，其中前36个月为锁定期，后12个月为解锁期。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10月签署的员工持股计划草案显示，五粮液并未对上述员工持股计划实施附加业绩考核条件。

即五粮液员工持股计划未设业绩考核条件，拟通过资管计划间接参与该次定增。

据定增公告书，2018年4月，股票发行时，“君享五粮液1号”合计以4.2亿元认购五粮液发行股票1,941.4万股。“五粮液员工持股1号”以5.13亿元认购五粮液发行股票2,369.63万股，认购单价为21.64元/股。

该次发行的股票具有36个月限售期，解除限售股份上市流通时间为2021年6月4日。

据东方Choice数据，2021年6月4日，五粮液股票的收盘价为315.3元/股。截至查询日期2024年7月29日，五粮液股票的收盘价为124.1元/股。

若根据认购价格不完全统计，相比上市流通日2021年6月24日的收盘价计算，参与认购的2,428名员工累计浮盈约695,864.96万元，人均浮盈约286.6万元。若相比近期查询日2024年7月29日的收盘价计算，参与认购的2,428名员工累计浮盈约242,792.08万元，人均浮盈约100万元。

再看董监高情况。

据2015年10月签署的员工持股计划草案，员工持股计划的总份额不超过51,348万份，每份份额的认购价格为1元，认购总金额不超过51,348万元，认购股份不超过2,200万股。其中，预计参与认购五粮液员工持股计划的时任董监高包括唐桥、刘中国、陈林、余铭书、彭智辅、朱忠玉、唐伯超、唐圣云、罗伟、杨韵霞、吴国平共11人，共计认购不超过4,380万元，占员工持股计划总金额的8.53%。

若按员工持股计划出资比例测算，上述包括刘中国在内的11名董监高或通过“五粮液员工持股1号”，大约合计间接认购五粮液股份187.66万股，认购单价为21.64元/股。

若根据认购价格不完全统计，相比上市流通日2021年6月4日的收盘价计算，参与认购的11名董监高累计浮盈约55,108.43万元，人均浮盈约5,009.86万元；若相比近期查询日2024年7月29日的收盘价计算，累计约浮盈19,227.71 万元，人均浮盈约1,747.97万元。

截至2019年末，五粮液参与员工持股计划的现任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党委委员包括李曙光在内共12人，其通过国泰君安资管计划“五粮液员工持股1号”间接持有五粮液约189.87万股，占该次非公开发行股票总数约2.22%。此外，2021-2022年，监事吴国平因参与员工持股计划通过非交易过户获得的股份至少为4.1万股。

若相比上市流通日2021年6月4日的收盘价计算，监事吴国平通过员工持股计划获得的股票约浮盈1,203.65万元；若相比近期查询日2024年7月29日的股票收盘价计算，监事吴国平通过员工持股计划获得的股票约浮盈419.96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吴国平原在宜宾市审计局任职，在2015年6月出任五粮液监事。

1.4 前监事余铭书或亦参与员工持股计划认购，其2019年因违纪被“双开”

据2015年10月签署的员工持股计划草案，截至2015年10月30日，认购员工持股计划的五粮液董监高人员包括时任监事余铭书。

上述提及，五粮液非公开发行股票于2018年4月12日完成发行。

而后，据五粮液签署于2018年8月28日的关于公司监事被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的公告，2018年8月24日，五粮液获悉，其监事会主席余铭书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据四川省监察委员会披露的信息，2019年2月21日，五粮液监事余铭书存在违规收受礼品、礼金；违反工作纪律，违规决定投资事项等情形，且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涉嫌受贿犯罪。因此余铭书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简言之，五粮液实施员工持股计划实施或未附带业绩考核相关的条件。而参与该计划的董监高或人均浮盈超千万元。

也就是说，五粮液持股计划不设业绩考核，参与逾2,000人的员工人均浮盈约100万元至286.6万元；其中，董监高人均约浮盈1,747.97万元至5,009.86万元。而董监高中新增的李曙光和吴国平，其中吴国平获得股份至少为4.1万股，约浮盈419.96万元至1,203.65万元。虽然未披露时任董事长刘中国的股份情况，但根据吴国平的持股情况来看，或可知一二。

二、18亿元募投项目实施两年即变更，项目招投标背后或现“关联”同场竞标

在实务操作中，对于《招标投标法实施条例》中的招投标方“利害关系”的含义关键界定词是“影响公正性”，即理想与现实寻求平衡，从主体行为意识和目的界定串标。

上述定增中，五粮液募资超18亿元投入数字化转型项目的建设，2年后仅投入1.8亿元并变更资金用途。而该项目招投标背后，同场竞标候选人之间或存“关联”。

2.1 募资18亿元建设数字化转型项目，2年后仅投入1.8亿元并变更资金用途

据彼时定增公告书，此次非公开发行募集资金为18.54亿元，募集资金投资项目为信息化建设项目、营销中心建设项目、服务型电子商务平台项目（以下统称为“数字化转型项目”），投入募集资金金额分别为7.15亿元、5.08亿元、6.31亿元。

其中，信息化建设项目主要系为实现五粮液内部十大运营管理系统（平台）的全面信息化。营销中心建设项目将在成都建设五粮液全国营销中心。服务型电子商务平台项目主要系以自建电子商务服务平台为依托，系统管理五粮液现有的第三方电商渠道。

不难看出，五粮液该次非公开发行股票募集18.54亿元资金投向的建设内容，主要用于信息化、营销中心、电商平台建设。

据2020年4月发布的募集资金变更用途公告（以下简称“募集资金变更用途公告”），五粮液表示，“信息化建设、营销中心建设及服务型电子商务平台”项目，即数字化转型项目，目前已投入1.8亿元。上述项目的实施亦是长期的、分阶段的，因此募集资金的使用额度相对较低。

对此，五粮液终止募集资金对数字化转型项目的持续投资，改由自有资金继续投资上述项目。同时，将剩余的16.76亿元募集资金及其利息投资于“成品酒包装及智能仓储配送一体化”及“勾储酒库技改工程”项目。

2.2 数字化转型项目招投标背后，同场竞标候选人之间或存“关联”

而五粮液的数字化转型项目，背后参与招投标的公司的背景，值得关注。

据募集资金变更用途公告，截至募集资金用途变更前，即2020年4月，募投项目中的信息化建设项目已实际投入募集资金5,600万元。

据定增回复文件，信息化建设项目的子项目包括“办公协同对接统一平台”项目，该项目的投资额为1,513万元。其中270万元用于硬件购置，1,243万元用于软件购置。

据宜宾市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信息，2019年4月8日，五粮液对“办公协同对接统一平台（一期）”项目进行招标，项目内容为办公协同对接统一平台（一期）软件实施开发等。

该项目的中标候选人为成都友谦光电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友谦光电”）、成都金鸿达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鸿达”）、成都远信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远信和”）。

2022年1月，五粮液对“统一外部门户平台（二期）（第二次）”项目进行招标，项目控制价为249万元。该项目的中标候选人为友谦光电、金鸿达、成都智汇信创科技有限公司。

2022年8月，五粮液对“协同办公平台升级项目”进行招标，项目控制价为248.5万元。该项目的中标候选人为友谦光电、金鸿达、柯莱特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可以看出，友谦光电、金鸿达、远信和等三家公司，多次“同场”参与五粮液旗下项目的招投标。

据市场监督管理局数据，截至查询日期2024年7月29日，友谦光电的股东为雷波、陈凡。金鸿达的股东为姚文兵、张莉萍。2020-2021年，友谦光电与金鸿达的企业联系电话均为13*******18。据支付宝公开信息，截至查询日2024年7月29日，上述电话13********18对应账号的拥有者系“陈凡”。上述信息指向友谦光电的股东陈凡。

2020-2021年，四川安吉士电气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吉士”）亦使用电话13*******18作为其企业联系电话。截至查询日期2024年7月29日，安吉士股东均为雷波、雷娟。巧合的是，2022年1月起，金鸿达亦拥有名为“雷娟”的联络员。

而远信和成立于2016年3月28日，于2020年7月28日注销。成立起至注销，其股东均为雷娟、鲁攀，持股比例分别为90%、10%。

也就是说，友谦光电与安吉士、金鸿达或存在关联，且巧合的是，友谦光电和参与招投标的“竞争对手”远信和，也或存在关联的情形。

据《招标投标法实施条例》第三十四条，与招标人存在利害关系可能影响招标公正性的法人、其他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参加投标。单位负责人为同一人或者存在控股、管理关系的不同单位，不得参加同一标段投标或者未划分标段的同一招标项目投标。

第三十九条，禁止投标人相互串通投标。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投标人相互串通投标：(一)投标人之间协商投标报价等投标文件的实质性内容；(二)投标人之间约定中标人；(三)投标人之间约定部分投标人放弃投标或者中标；(四)属于同一集团、协会、商会等组织成员的投标人按照该组织要求协同投标；(五)投标人之间为谋取中标或者排斥特定投标人而采取的其他联合行动。

综合上述而言，五粮液募资18亿元建设数字化转型项目，而项目招投标过程中，友谦光电、金鸿达、远信和等三家公司，多次“同场”参与五粮液旗下项目的招投标。而这该三家候选人之间或关系匪浅却“同场”竞标的情况，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