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证研》南方资本中心 修远/作者 映蔚/风控

上市公司是资本市场发展的“基石”，随着新证券法实施、注册制改革，资本市场投资者保护“再升级”。其中，退市制度是注册制改革深化的重要一环。且退市新规实施逾5个月以来，A股市场优胜劣汰的市场格局正在悄然变化，截至5月19日，年内共有17家公司收到交易所发出的“退市通知”，其中对上市公司信披进行严格监管仍是“主题”之一。

而此番上市，长春百克生物科技股份公司（以下简称“百克生物”）的信披上演“罗生门”，其募投项目多项数据与环评报告、官宣“对不上”，其中涉及建筑面积、产能数据、投资额，信披“异象迭起”或拷问其信披真实性。

一、募投项目产能数据与官方信息存“出入”，信披现疑云

信息披露是投资者了解上市公司的重要窗口，而百克生物募投项目产能数据的信披上演“罗生门”。

据签署日为2021年5月25日的招股书（以下简称“招股书”），本次上市，百克生物拟募集16.81亿元，分别用于“百克生物年产2,000万人份水痘减毒活疫苗、带状疱疹减毒活疫苗项目”、“百克生物年产600万人份吸附无细胞百白破（三组分）联合疫苗项目”、“百克生物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液体制剂）项目”、“百克生物年产300万人份狂犬疫苗、300万人份Hib疫苗项目”、“在研产品研发项目”。

其中，“百克生物年产2,000万人份水痘减毒活疫苗、带状疱疹减毒活疫苗项目”（以下简称“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拟在百克生物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的现有厂区6号分包装厂房内新建车间。

“百克生物年产600万人份吸附无细胞百白破（三组分）联合疫苗项目”（以下简称“百白破疫苗项目”）将利用百克生物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的现有厂区4号厂房内改造。

“百克生物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液体制剂）项目”（以下简称“流感疫苗项目”）将利用百克生物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的现有厂区3号厂房进行改造。

“百克生物年产300万人份狂犬疫苗、300万人份Hib疫苗项目”（以下简称“狂犬及Hib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东侧新增地块，新建B栋生产厂房（狂犬疫苗生产车间）、C栋生产厂房（佐剂流感、Hib生产车间）。百克生物于厂区东侧新增用地41,368平方米，其中B栋为本项目生产厂房（狂犬疫苗/Hib疫苗生产车间）。

也就是说，在百克生物上述四项募投项目中，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均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内。

据招股书，截至2020年12月31日，百克生物拥有四项土地使用权。其中，位于高新开发区卓越大街的地块，土地面积为125,275平方米，该地块的地址为长春新区）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甲一街（卓越大街）丙四路（旷达路）卓越大街长春百克疫苗生产基地。

《金证研》南方资本中心通过地图软件搜索“长春市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长春市高新开发区卓越大街138号”、“长春市卓越大街138号”均指向同一地方。

可以看出，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均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内，百克生物位于高新开发区卓越大街的地块的土地面积为125,275平方米，即前述三项募投项目的建设地址或位于该地块上。

此外，“位于高新区，东至硅谷大街，西至现状工业用地，南至加油站，北至朗新街”的地块，土地面积为41,368平方米。该面积与百克生物募投项目狂犬及Hib疫苗项目建设地点的新增用地面积一致，即该地块或是百克生物狂犬及Hib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

这意味着，百克生物狂犬及Hib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并非在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内，异于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换言之，土地面积为125,275平方米的地块，或为百克生物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其中或包括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

然而，百克生物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三项募投项目的建设面积，与官方信息披露的面积存在“出入”。

据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2019年4月28日发布的公开信息，百克生物目前在高新区建设疫苗生产基地项目（以下简称“疫苗生产基地项目”），项目位于高新区卓越大街138号，占地125,275平方米，总投资10.5亿元。项目建设水痘疫苗厂房、轮状病毒疫苗厂房、流感疫苗厂房、百白破疫苗厂房、仓储中心、分包装厂房、质保楼、办公楼、研发中心等。项目计划于2011年开工，2023年竣工。项目建成后，预计实现年产人用疫苗2,100万人份，年产值12亿元。

由上述情形或表明，同样位于卓越大街138号，上述百克生物在高新区建设疫苗生产基地项目的建设地点，与招股书披露的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的建设地点或“重叠”。并且，上述“疫苗生产基地项目”的占地面积，与百克生物位于高新开发区卓越大街的地块的土地面积一致，均为125,275平方米，建设内容均涉及水痘疫苗、流感疫苗、百白破疫苗等。

而且，“疫苗生产基地项目”总投资10.5亿元，招股书披露的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合计投资金额为6.92亿元。

也即是说，上述官方信息公示的“疫苗生产基地项目”，或包括百克生物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三项募投项目。

令人不解的是，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公开信息显示“疫苗生产基地项目”项目建成后，预计实现年产人用疫苗2,100万人份。

而据吉林省生态环境厅公开信息，且从项目名称来看，百克生物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三项募投项目建成后，将形成年产3,600万人份疫苗。

值得一提的是，百克生物自成立以来，主要从事人用疫苗产品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业务。

这意味着，倘若上述官方信息公示的“疫苗生产基地项目”包括百克生物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三项募投项目，且“疫苗生产基地项目”投资金额，远高于百克生物水痘及带状疱疹疫苗项目、百白破疫苗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三项募投项目的投资金额，为何前述三项募投项目达产后形成的产能比“疫苗生产基地项目”还多？百克生物募投项目的新增产能信披现疑云。

二、信披上演“打架”异象，募投项目建筑面积“变脸”

而关于百克生物募投项目的信披“异象”还在上演。

据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2020年6月10日发布的公开信息，百克生物拥有一项建设项目“百克生物疫苗产业园项目”，该项目总投资约13亿元，位于长春市高新区卓越大街138号，即百克生物现有新厂区的东侧，占地面积4.13万平方米，建筑面积6万平方米。

其中，生物制品研发大厦建设项目（A座）整体建筑面积2万平方米、新型狂犬疫苗生产车间、HIB疫苗生产车间（B座）建设项目1.4万平方米、麻腮风联合疫苗生产车间（C座）建设项目1.3万平方米、肺炎疫苗生产车间（D座）建设项目1.3万平方米。

招股书显示，百克生物“狂犬及Hib疫苗项目”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现有厂区东侧新增地块，新建B栋生产厂房（狂犬疫苗生产车间）、C栋生产厂房（佐剂流感、Hib生产车间）。百克生物于厂区东侧新增用地41,368平方米，其中B栋为本项目生产厂房（狂犬疫苗/Hib疫苗生产车间）。

即建设地点、项目用地面积、新建建筑等信息可知，“百克生物疫苗产业园项目”或包含募投项目“狂犬及Hib疫苗项目”。

需要指出的是，环评报告与招股书披露的建筑面积现“两个版本”。

据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公开信息，百克生物的建设项目“百克生物疫苗产业园项目”，建筑面积6万平方米。其中新型狂犬疫苗生产车间、HIB疫苗生产车间（B座）建设项目1.4万平方米。

然而招股书显示，百克生物于厂区（长春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卓越大街138号土地）东侧新增用地41,368平方米，新厂区规划建筑面积总计约为7万平方米，B栋建筑（为本工程所需厂房：狂犬疫苗/Hib 疫苗生产车间）建筑面积23,633.38 平方米。

也即是说，官方信息披露的“百克生物疫苗产业园项目”的总建筑面积、B栋建筑的建筑面积，与招股书披露的数据“矛盾”。

事实上，关于该项目的建设时间，双方信披也存在“出入”。

招股书显示，百克生物“狂犬及Hib疫苗项目”中，B栋建筑为本工程所需厂房，即狂犬疫苗/Hib疫苗生产车间，建设期拟定为3年（36个月）。

然而上述官方公开信息显示，“百克生物疫苗产业园项目”计划B座2020年8月开工建设，2021年底竣工，2022年底实现投产，即建设期不足3年，为2年零4个月。

由上述情形可见，在百克生物“狂犬及Hib疫苗项目”建设周期、B栋建筑的建筑面积与“官宣”矛盾的背后，或反映其信披真实性“迷雾重重”。

三、募投项目投资额现“罗生门”，招股书与环评报告“缺口”上亿元

上述问题或为“冰山一角”。

据吉林省生态环境厅2020年2月14日发布的公开信息，《长春百克生物科技股份公司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环境影响报告书》（编制日期为2020年1月）（以下简称“环评报告”），被予以公示。

环评报告显示，“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的建设单位是百克生物，建设性质为改扩建，建设地点为长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旷达路与卓越大路交汇处百克公司现有厂区。

而据招股书，募投项目“流感疫苗项目”计划利用位于朝阳区卓越大街138号的现有厂区3号厂房进行改造。而从项目名称上看，该项目的建设内容涉及形成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

与此同时，据环评报告，“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在现有厂区内进行建设，无新增占地，主体工程现有已建3号流感减毒活疫苗原液和分包装厂房建设。

据环保报告，“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利用已建生产车间预留位置新增后段制剂设备，建成后生产能力为预充型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 1,000万人份/年。

值得一提的是，环评报告的编制日期为2020年1月。而招股书显示“流感疫苗项目”的环评批复号为“吉环审字[2020]15号”，即其通过审批的时间或在2020年。

可以看出，环评报告披露的“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建设单位、建设地址、产能方案，与招股书披露的募投项目“流感疫苗项目”一致，环评报告披露的“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或是百克生物本次上市的“流感疫苗项目”。

而令人困惑的是，两份文件披露该项目的投资额“对垒”。

环评报告显示，百克生物“年产1,000万人份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项目”总投资额2,000万元，来源是企业自筹。

据招股书，百克生物“流感疫苗项目”投资总额为17,785万元，使用募集资金16,285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环评报告并未披露该项目的备案号，因此无法确定该项目是否发生重大变动。

然而，通过对比环评报告及招股书，该项目建设厂房均为3号厂房，地址并未发生变化。

而2020年1月编制的环评报告显示，3号厂房建筑面积为20,343平方米。招股书则显示，3号厂房原有建筑面积16,830平方米，而本项目系改扩建项目，涉及建筑面积约2,000平方米。

也就是说，相较于环评报告，招股书披露的3号厂房建筑面积反而减少。

此外，据招股书，3号厂房二层已经建设完毕本项目需要的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原液车间，准备利用该厂房的一层新建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预充分装车间。

环评报告则显示，3号厂房其中二层为流感疫苗原液生产车间，一层局部为原冻干感疫苗分装车间，本次利用一层余下的面积安装液体流感疫苗预充生产线，用于液体流感疫苗预充剂型的生产。

可见，在项目建设地点、产品产能并无变化，建筑面积并未发生重大变动的情况下，时隔一年多，招股书募集资金却增加了1.5亿元。

招股书披露“流感疫苗项目”的投资总额，比环评报告披露的投资额多出逾1.5亿元。其信息披露真实性是否“掺水”？尚未可知。

信披“异象”迭起的百克生物，未来能否接受资本市场的考验？